文言文的「林北」怎麼說?──漢高祖劉邦的髒話大全

標籤: 世界史中國史歷史

 

文/歷史說書人 江仲淵、柯睿信、黃羿豪

 

罵不罵人跟文化水準沒關係,只要是人,總有爆粗口的時候,但罵人的水平,絕對跟文化底蘊有關係,像是孔孟這種高水準文青,罵法當然與常人不同,猶如過期的牛奶般,一喝下去看似沒感覺,但當夜深人靜,萬籟俱寂之際,自責內疚才會倉然而出,羞愧至極。而漢高祖劉邦這種罵法恰似相反,他的罵人的水平有限,說不出「朽木不可雕也,糞土之牆不可圬也」這種高技術罵人技巧。但以低級髒話來說,他算是史上絕無僅有、集才幹與低級於一身的髒話家,一生中飆罵無數,老弱婦孺、分封諸王無不罵過,春風得意至極。

特殊的招攬文人法
劉邦罵人的時候大多在會客之際,他總是在臥室裡見客,嘴裡叼了根牙籤,仕女們在底下幫忙洗腳,有時抬頭伸脖子,有時低頭看腳趾,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,氣得客人牙癢癢。每次會客都有書生不爽劉邦這副跩樣,跟劉邦對嗆,而劉邦每次都嗆不贏,只能大罵他們是「豎儒」(學養淺陋的笨蛋),好讓那群之乎者也的書呆子們閉嘴。有時候火氣上來,劉邦還聲聲以「乃公」自居(以台灣口語來講,就是「林北」)。

隨著反秦起義軍的聲勢高漲,劉邦的軍隊連下了數十餘城鎮,因而獲得了與地方高端文人接觸的機會,然而劉邦是個沒文化的痞子,最討厭的就是文化人,因此在起義初期根本不允許文人進出營帳,倒是像樊噲一類的土氣屠夫,他視若珍寶。

有一次,秦末著名學者酈食其來投靠他,劉邦哪知道他是誰,一聽是個儒生,就沒什麼興趣,直接忽略過去了。

酈食其知道劉邦不喜歡知識份子,所以換了個方法,提著一壺酒去找劉邦,門衛問他要幹嘛,他不表明身分,只說是高陽酒徒,要來找劉邦喝酒。劉邦當時正在房間享受兩位仕女的足底按摩,大腿泡著熱水,心情愉快著,聽說有個酒徒來找他,想說今晚也想喝杯小酒,要有人陪著聊天才過癮,因此召見入內。

不過,酈食其一進來,劉邦就不高興了「不是說你是酒徒嗎,怎麼儀表堂堂,身穿儒裝,一副讀書人的樣子?」酈食其也很訝異,他以為劉邦就算沒有「周公吐哺」的胸懷,至少也該給點面子吧,可是一進門,就看見劉邦半躺在床上,兩腿開開,一臉陶醉。雙方當時心裡就很不爽了,酈食其看不起劉邦,不願下跪,只隨便拱了一下手,打了一個「身份對等」的招呼。劉邦也很不滿意,把頭一側,繼續享受他的按摩。

酈食其張望了許久,終於開口了:「你是想幫助秦朝打諸侯,還是想著率領諸侯打秦朝呢?」

劉邦聽聞此言,勃然大怒:「豎儒!天下已經被暴秦折磨慘了,我怎麼會幫助它來打諸侯呢?」

酈食其使出殺手鐧,反嗆道:「既然你是要打秦朝,那就不該這麼傲慢!」

酈食其是一位知識分子,他繼承了當時知識分子的共通特徵「沒事就愛酸別人」,這看似是個找死的舉動,但好在劉邦表面嗆辣,腦袋至少還算靈光。他當即意識到酈食其不是一位平凡人物,隨即轉換心情,爬起床迎客。

劉邦個性驕矜自傲,但對待下屬從不馬虎,酈食其後來跟著劉邦,每天吃香喝辣,日子過得得意又充實⋯⋯不過劉邦不爽時,依然會把酈食其罵得狗血淋頭。推翻了秦朝後,劉邦和項羽又打了起來,項羽的軍隊號稱江東八千子弟兵,其實數量遠比八千多上許多,且項羽的軍隊訓練有方,戰力驚為天人,每位士兵放到前線,都是不折不扣的殺人機器。劉邦打不過別人,很是發愁,酈食其就給他出主意說:「正面打不過,那你就得從背後對付他。你得開放獎勵措施,給敵方的將領一些好處,比如秘密分封他們王位,或是獻上金銀財寶,這樣一來,他們自然就不會找你麻煩了。」

劉邦覺得這辦法不錯,就讓酈食其接案子辦事了,不過張良聽說後大為不滿,跑來勸諫劉邦:「分封諸侯是不行的,權力要您親手抓著,若您分給他們,只會讓歷史倒退至周朝初期,天下重新大亂。」劉邦聽了脊背直冒冷汗:「酈食其這個豎儒,該死的書呆子!差點把我的大業弄垮!」

劉邦真是個大老粗,張良也是儒生啊!這種情況就像一位白種人對黑人朋友抱怨另外一名黑人,並用「尼哥」來蔑稱他,簡直開地圖炮把所有人都得罪了,也不知張良聽聞此言,心裡作何感想。

可是不管劉邦怎樣罵人,還是保留著自己的一套水準,對於一切與自己利益相合之人還是相當不錯的,否則他就不會被英國歷史學家湯恩比讚揚為「人類歷史上最有遠見、對後世影響最大的兩位政治人物,一位是開創羅馬帝國的凱薩,另一位便是創建大漢文明的劉邦」了。

 

 

本文摘自《老師不好意思教的世界奇葩史:超乎想像,原來影響世界的領導者是這樣!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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